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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想,之后家里会有一场谈话。
真伤心,真可怕。
(我妈妈。
)
本应该有监督的。
辅导员到哪里去了?(我爸爸。
)
要是我们再一次经过黄色的房子,也许我妈妈会说:“你记得吗?记不记得你以前多害怕这房子?可怜的小东西。”
我妈妈有种习惯:对我在遥远的婴儿时代的种种毛病,她总是抓住不放,甚至可以说,如数家珍。
如果你还是个孩子,每一年,你都会变成一个不同的人。
通常都是在秋天,当你丢掉暑假的困惑和懒散回到学校,升了一级的时候。
这是你记录变化最为明显的时光。
在此之后,你就不会记得哪年哪月在变化了,但是变化仍在继续,完全一样。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过去会从你身边溜走,走得如此轻松,完全是自动流失。
场景常常还未消失,已然不再相干。
然后突然一个急转弯,某样东西遍地开花、处处涌现,想要得到关注,甚至还想要你做点什么。
虽然显而易见,实在没什么可做的。
马琳和沙琳。
别人都以为我们绝对是双胞胎。
那几年流行给双胞胎起压韵的名字,邦妮和康妮,罗纳德和唐纳德。
另外,沙琳的帽子和我的很配。
这种叫苦力帽的帽子是宽大的低顶圆锥形草帽,用一个结或者松紧带系在下巴上。
这个世纪后期,这种帽子在电视上越战的镜头里就很常见了。
西贡街头骑自行车的男人戴着它们,走在路上的女人也戴着它们,她们的身后是被轰炸的村庄。
可能在那个时代—我是说我和沙琳露营的时候—大家说到亚洲苦力,不会觉得这种说法有什么不妥,说黑鬼,或者说像个讨价还价的犹太人,也不会觉得有问题。
我那时十几岁,还不会联想这些词汇的背景文化。
我们有这样的名字,戴这样的帽子,所以第一轮点名的时候,我们喜欢的辅导员—快活的梅维斯指着我们说:“嗨,双胞胎。”
我们还没来得及解释,她就已经在点别人的名字了。
我们喜欢梅维斯,但是,我们更喜欢漂亮的辅导员保利娜。
不过在点名之前,我们就注意到对方的帽子,互相有了好感。
否则的话,我们中至少一人,甚至可能两人都会把全新的帽子摘下来,准备塞到床底下,声称是妈妈逼我们戴的,我们自己不喜欢,诸如此类的话。
我挺欣赏沙琳,但我不知道怎么和她交朋友。
夏令营的女孩,除了少数几个稍微大一点以外,都是九到十岁的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