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会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纵使那是江河交汇之地，是一切的起源。

】

自元城寺宵向着绿境奔来大约三小时后，褚愿三人在青的领路下抵达了绿境的光柱信标所在，褚愿也算明白了何为虚幻秘境，直到他们穿越一层浅浅的空间薄膜之前，他都没发现这信标居然是立于深山之中，而祭坛，就在山顶。

并且这座深山的景观看起来有点眼熟…

还有就是，从进入这里开始，褚愿的意识就出现了些许恍惚，当青和魏钦走在通向山顶的小路时，他就会在某个瞬间出现幻视，朦胧间眼前似乎出现了一群孩童在攀爬高山的身影…

“喂，褚愿，发什么呆呢？走快点，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哎哟，小可爱，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哪个可爱的女孩呢？执行任务的时候可不能胡思乱想哦～”

魏钦的声音从距离他大概三百米的山路上传来，由于虚空侵蚀和神明余威的共同影响，当他们离开了风清屿构造的虚幻后，残暴的气息就压制了一切妄图挑战神明余威的狂妄，他们只得一步步走上山顶，如同归途的候鸟被风暴强行折断了翅膀，你可以坚韧不屈，但你的羽翼必然无法展开。

“哦，好，来了来了。”

褚愿两三步就追了上去，山路上倒是没遇到什么危险，除了偶尔冒出来的一些被扭曲的意志具现外，倒也安全，褚愿有试着解构那些具现物的灵素构造，但什么发现都没有，这山里的鬼怪确实比沼泽地里的单调，应该只是各种植物的意志具现，除了韧性强点外没有什么威胁，当支撑其存在的扭曲力量被清除后就彻底消散了，并不像沼泽地里那样会无限刷新，所以这登顶之路也比较轻松。

目标就在眼前了，根据虚空探测仪的指引，余烬灰者踏过的行径终点就在这山顶之上，而抵达这座藏匿于废土之中的山峦后，他们也能感觉到那强烈的虚空扭曲感，清除掉山顶的虚空侵蚀后，就只剩下最后一处污秽之地了，那是被死灵侵扰的地界，是魏钦的领域。

只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褚愿的状态太不对劲了，魏钦时不时回头看落在后面的褚愿，总觉得他从离开无骨鬼泽后就有哪里不对劲的，一路上都沉默不语，时不时说两句话也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似乎进入了两个世界，但魏钦没能找到原因，不过好处是，褚愿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对于任务的进行倒是一件好事，只是现在要进入到此行最危险的地区，不能再让他这样下去了。

“喂，褚愿，你是不是被虚空侵蚀影响到灵体的稳定了？先停一下，在进入目标区域之前，必须先检查一下你的灵体指标是否正常。”

褚愿停下了脚步，有些困惑地看着向他靠近的魏钦，这时，他的耳边又响起了青的声音。

“哎呀，小可爱，有状况要说啊，别耽误行程哦，时间长了，姐姐可不能保证我亲爱的弟弟能不能平安啊。”

褚愿一怔！

立刻对魏钦摆了摆手！

语气十分坚定地说道：“不，没必要，我的问题不大，只是这一路走来到处都是暴君的灵素残余，压力大了点，但不碍事，走吧。”

魏钦皱了皱眉头，考虑到时间短缺，只得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嗯…行，但记住计划书里的话，有任何危及生命的情况出现，一定要告诉我。”

“放心放心。”

“嘻嘻，我家小弟就是这么体贴人，虽然确实是有些死脑筋了点，哎呀，这人啊，本性善良就好，何必拘谨于万事周全呢？你说是吧？小～可～爱～”

该死，这家伙已经不遮掩了吗？

褚愿双眼一沉，虽然愤怒于她在玩弄他们，但魏钦还被她控制着，实力差距摆在这里，所以褚愿毫无办法，只是…为什么从走进这座山脉后，自己的视线时不时就会出现一些晃动？难道真的是被神明余威和虚空侵蚀动荡了灵体的稳定？

再度踏步向上，扑哧一下，褚愿又一次恍惚了，一步踏空，整个人向前栽去，啪，魏钦一把扶住了他，魏钦似乎有些不满：“我说，褚愿，别逞强，这里的情况已经不是你的实力能应付的了，留在这里吧，再往上就是重灾区了。”

“哎呀，那可不行哦，亲爱的，没有新来的小队员的话，可没法解决接下来要面对的问题呢。”

耳边又传来了那仿若湾湾流水般的轻柔之音，褚愿瞳孔微缩，咬了咬牙，对魏钦说道：“不行，巡界卫职员守则任务规章第十二条，任何小队的任何队员不得在高危地区单独执行任务，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这是规矩，你想破坏规矩吗？”

魏钦愣住了，这还是他认识的褚愿吗？但很快他的表情就沉稳了下来，在思考了片刻后，他点头说道：“嗯，抱歉，你说得有理，两个人终归有个照应，留你一个人在这荒山中并不是一个理性的决定，看来我多少也受到了暴君的影响。”

褚愿皱了皱眉头，貌似有什么不对的…

但是，既然魏钦改口了，他也不去多想了，况且也没什么多余的精力去思考了，不论褚愿如何看待现在的局面，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确实被暴君的威压影响得很深，现在就连呼吸都感到了些许疲惫，啸风山谷似乎一直在腐蚀他的意志，同时还在汲取着他的灵素，如果不是褚愿的天命能力让他可以随意炼化灵素，这会儿应该已经准备去【冥府】登记了吧。

魏钦看着他这样子，叹了口气，抬手指向他，轻声念道：“浮生常愿安平之乐，以享无痛无灾之梦，所得皆为幻构，所思覆于巧妙，不无不可。”

【辅式贰捌·宁心】

褚愿一愣，顿时感觉到一股清爽却又温暖的灵素钻进了自己的身体中，并不断游走于全身，最终停留在了大脑中，那一刻，那些惶惶然在这灵术的作用下被削弱了许多，只是他感知到那暖流停留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莫名的咒印。

“诶？这是干啥？”

褚愿疑惑地看着魏钦，后者淡淡地说道：“用来让你的灵体平静下来的，不过因为本质上是减缓体内灵素乱流的治愈灵术，所以通常来说，这招是不准对醒着的人用的，毕竟一定程度上会削弱你的力量，但你这样子跟睡了没区别，怎么样？有好点吗？”

细细感受了一下，确实好多了，之前那些暴动的灵素都平静了许多，视线也没有那么模糊了，只是恍惚的感觉还在，不过总比刚刚那样挪步都很艰难来得好，但缺点很明显，他感觉自己能使用的炼化灵素也变少了，大部分都被压制在了脑海的咒印中。

不过战斗方面有魏钦在，自己只要做好辅助工作就行了，真要是魏钦也解决不了的情况出现，那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除非杀戒破封，但那样的话，帮倒忙的可能性大概会更高一些…只是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会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