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串男弯着腰，电筒对准玻璃底下的画作，一寸一寸地挪移。

一边照，一边用唯恐别人听不见的声音自言自语：&ldo;啧啧，这透光，不愧是真品！

这叫双丝绢，是宋代的……去年我也经手过几件……&rdo;

旁边游客纷纷皱眉，又怕他不好惹，敷衍地点头。

佟彤快步走近，伸手握住手电末端，声音严肃而礼貌：&ldo;先生，保护文物人人有责。

请勿用光照射展品。

&rdo;

手串男见是个比他二十来岁小姑娘，压根没正眼看：&ldo;不就是不让开闪光灯吗？我没开啊。

&rdo;

佟彤依旧彬彬有礼：&ldo;我是工作人员。

先生请您收回手电筒。

&rdo;

她说话带京腔。

手串男瞥一眼她的胸牌，看见&ldo;志愿者&rdo;仨字，鄙视地一斜眼。

一口比她更拽的京腔：&ldo;不照两下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拿赝品糊弄人？我告儿你，我是专业搞鉴定的，知道我经手的文物都值多儿钱吗？&rdo;

还是&ldo;专业人士&rdo;，看来不是蠢，是纯坏。

不过，用闪光灯、手电照射文物虽然恶劣，照个分钟也不算违法。

故宫博物院不是执法机关，能做的也只是劝阻而已。

佟彤尽可能严厉地说：&ldo;这是违反博物馆规定。

请您立刻收起手电筒。

&rdo;

手串男脸色一黑：&ldo;干嘛？我花六十块钱进来的。

我爱怎么看就怎么看，你能把我怎么着？&rdo;

&ldo;……不然我叫保安了。

&rdo;她晃了晃对讲机。

佟彤天生软妹气场，就算她说&ldo;我杀人了&rdo;都没人当真。

只好搬出保安来。

手串男看到其他几个工作人员也闻声而来，这才撇了撇嘴，朝她瞪一眼。

&ldo;同行相轻啊，啧，看个画儿都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