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这样下去了。

就算是身体已经酸软到了极点，就算是手臂已经疲惫的抬不起来了，但是余念的表情一直没有变，她一直紧紧的盯着卓的表情，看着他脸上的得意之色越来越明显，看着他稳操胜券的心情越来越占上风的时候，她忽然脚下趔趄了一下，卓毫不犹豫的抬起腿就朝着她身上踹了过去。

余念的身体像是一个断线的风筝直接被这巨大的力度踹飞了，在半空中划出了一条完美的弧线，朝着地面跌落。

卓并不打算让余念直接掉落在地上，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往往是最容易露出破绽的时候，他猛的提速朝着余念跌落的地方直冲而去，而上天没有辜负他的算计，只看即将跌落在地上的余念为了保持平衡和落地时候不摔跤，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破绽。

她的胸口露了出来，一瞬间，卓想到了这个女人第一次死亡时候的瞬间，那个时候她的胸膛被直接贯穿，她的心脏被摘取了下来，汩汩跳动的心脏还带着滚烫的味道，让人上瘾！

而卓也没有放过这个破绽，直接就抓住了这个机会，他的右手化成了尖利的爪子，直接就穿透的余念的胸膛，想要抓住余念的胸腔里面的心脏。

他要再次重演这个瞬间，他要亲自感知这种滚烫的跳动！

而余念却在这个时候微笑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的微笑实在是来得太过于诡异了，本来就多疑的卓不得不怀疑余念是不是有什么陷阱在等着他，原本让他想要抓住心脏的动作一下子就停顿了下来。

就是这停顿的一瞬间，卓却感觉到脖子上有一种冰冷的触觉划过，随后冰凉的触觉带出了滚烫的液体。

是什么东西啊……

卓感觉到大惑不解，而就在同时，他的手被余念直接从她的胸膛里面扯了出来，甚至扯断了两根肋骨，汹涌的鲜血像是喷泉一样喷了出来，可是，就算是这样，余念也没有倒下去，虽然胸膛上巨大的伤口让人可以透过这哥孔洞直接看到她不断跳动的心脏，但是她终究没有倒下去。

她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卓，她的手里还捏着卓的手腕，而那只手上已经沾满了浓稠黏腻的鲜血。

卓感觉到非常的奇怪，现在这个女人的角度真的非常奇怪。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原本没有自己高的这个人类为什么一下子变高，为什么会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望着自己呢？

第278章红蓝（24）

“我这是怎么了？”

空洞的声音从躺在地上的头颅嘴里安静的发了出来，没有感叹，也没有情绪，就那么平静，仿佛是电视剧里烂俗的十八流演员说得一句不走心的台词。

余念低着头看着卓的头颅，直到这个时候她忽然之间才发现卓其实就是自己无数次看见过的碎片中的那个人，有着完美的下颌线，有着完美的笑容，还有那仿佛谪仙一样的气质。

她笑了笑，那些似乎早就已经被她放下的疑问终于找到了答案，当年第一次活着的自己和卓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故事，她已经一点都不关心了。

那些过往已经完全随着卓的死亡而消失殆尽。

“你快要死了。”

余念微笑，她看见自己的鲜血像是泉水一样涌出来，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面上，甚至沾染到卓的脸上，让他那张完美的面孔也变得血污一片。

卓的眼珠子缓缓的动了动，看向了余念，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你以为你比我好很多吗？不，你也快死了。”

余念踉跄的倒退了几下，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她用镰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对于卓的话并不在意：“能看见你死在我的面前，我就已经满足了。”

卓面无表情，他的眼睛也缓缓的合了下来：“是吗？”

而后，再也没有了声息。

刚刚还站立着的身体在这一刻轰然倒下，化成了齑粉。

望着这一切，支撑着余念一直到现在的最后一点信念也终于放松下来，她感觉到生命的温暖从自己的身体里迅速的流逝，直接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仰望而去，漫天繁星在水洗一样的天空中璀璨闪烁，给人一样无法表述的博大。

余念感觉到自己的眼皮很沉，仿佛马上就合起来一样，而这个时候她却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那声音很熟悉却又很遥远，她努力的抖动了一下睫毛，然后睁开了眼睛朝着喊自己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她看见了一架骷髅，十分的高大，不过，瞬间之后，这幅骷髅又多了血肉，甚至还穿着了锃光瓦亮的铠甲，看起来英姿勃发。

此时此刻，这个骑士一样的英俊男人正单膝跪在自己的前面，他轻轻的呼唤着自己：“主人，你还好吗？”

主人？这是谁啊？

余念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样迟钝过，面前这个人明明很熟悉，名字就已经到了嘴边可是怎么也叫不出来吗，她只能皱了皱眉头，带着些许无奈：“你是谁？我好像忘记了你的名字了。”

骑士英俊的面容上露出了一种淡淡的忧伤，但是很快，这种忧伤就被他随后浮现的感激以及笑容掩盖了：“主人，我是塔贝尔，我是你的灵族仆人。”

是吗？她居然还有这样一个仆人？余念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隐约觉得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有没有都并不重要了，她笑了起来：“你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