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就是死亡的绝望。

再也不会有那样的一个人了。

当这个念头无比清晰的出现在余念的脑子里面的那一刻，伴随而来的是巨大的悲伤和无法抑制的汹涌愤怒，她缓缓的将怀中的修离放在了地上，伸手拿起了镰刀抬起头朝着远处的卓看过去。

卓则一直皱着眉头望着两个人。

说实在话，刚刚两个人类的操作实在是刷新了卓对于人类的认识。

在这龟缩在死亡乐园的漫长岁月中，卓在闲着无聊的时候也会关注到人类的各种情绪，他发现人类其实是一种特别有趣的生物，他们和灵族有着非常相似的情感，但是他们又拥有魇族的各种负面的性格，这种十分复杂的融合经常让人类活做出很多让人吃惊的事情来。

但是绝大部分的情况之下，人类的反应都是无耻的、低下的、甚至是让人感觉到龌龊的，很少有看见所谓的高尚的时候。

就比如爱人之间在生死关头的时候推彼此下水这种事简直是不要太多。

所以，卓很想知道这两个人会是什么表现？两个人类中现存最强的人物，是情侣，看起来还非常的相爱，在只能活下来一个人的选择中他们会有什么表现呢？

自相残杀？还是相互下绊子？无论是什么卓都觉得自己能大饱眼福，毕竟观看两个最强的人类的殊死搏杀这种事不是天天都能遇得到的，只是，他想得非常非常好，可是结局却让卓感觉到大失所望。

修离竟然拉着余念的手自杀了？

明明不是规定不能够自杀吗？这些卑贱的人类怎么能够找到这样的漏洞呢？用了对方的手杀死自己就不算自杀了！

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类！

！

卓的嘴角紧紧的绷着，此时此刻他的心中有一种巨大的愤怒，就好像好不容易安排好的一场盛宴最后竟然以这种寒酸的方式的开场和结束，这让他觉得自己被愚弄了。

这样的愤怒让余念朝着他飞击过来的时候，他毫不客气的朝着余念迎战而去。

按照卓的想法，在自己全力的攻击之下，就算这个人类不死，也会没有了半条性命，可是，让卓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余念竟然接下了这一下愤怒之下的攻击。

不但接下了，而且……

而且在如此重压之下，余念却连脸色都没有变化一下，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如同往常一样，不仅仅如此，她甚至还手上用力开始朝着卓这边反压而来。

最后竟然在卓的震惊之下，余念手中的镰刀已经越来越靠近他了，甚至可以设想的是，很快这把锋利的镰刀就要落在了他的头上了，而且卓竟然没有更多的力气压住余念。

发生了什么？

这样的意外让卓感觉到异常的惊讶，这明明是一个人类啊，怎么可能会拥有与自己抗衡的能力，更何况，在刚才自己与她交手的时候，她还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如果刚才她具备这样的能力的话，她根本不可能被那个电光网给困住，那么刚刚发生了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卓想到了。

那消失的八个空洞，那个死掉的另外一个男人，一瞬间，所有的不解都找到了答案。

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会这样！

这一刻卓的大脑中间竟然是空白一片，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留给自己的，现在，怎么会全部落在了面前这个人类的身上？

怎么可以这样！

！

！

没有人回答卓的愤怒，就连卓自己也来不及回答，因为就在这下一刻，余念已经再次用力，卓甚至已经感觉到完全扛不住对方的攻击力，他唯一的选择就是直接撤出了自己的力量。

这样选择的后果也非常明显，在余念强有力的反抗之下产生了巨大惯性，在这样的惯性之中，猛地放开手的卓竟然直接被甩出去了好多步。

胸口中涌出了滚烫的腥咸，从嘴唇中渗了出来，这种味道让卓感觉到了陌生，他伸出了手擦了一下，看到手上的猩红的时候，他似乎才回过神来这是什么。

余念并没有给卓太多反应的时间，她的攻击一下接着一下，仿佛永动机一样朝着卓的方面轰了过去，丰富的战斗经验在这个时候起到了巨大的作用，这样车轮一样的攻击让卓一开始有些招架不住，但是很快卓也找到战斗的节奏，跟了上来。

这是一场凶险的战斗，但是同时也是一场没有太多看头的战斗，双方不过都是殊死相搏，想方设法的找到对方的破绽你来我往。

但是因为实力相差不大，无非就是在耗费时间而已。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余念逐渐感觉到一只耗在自己身体内的力量开始慢慢的衰竭下去，这让她的攻击力开始衰退，虽然表现得极为不明显，但是还是让卓感觉到了，他哈哈笑着，手中的攻击越来越快，“怎么样？人类，偷来的力量舒不舒服？偷来的就是偷来的，你偷我的东西来对付我，现在感觉如何？”

余念紧紧的咬住牙关，整个情况开始调转过来，她开始逐渐走下坡路，而且这种情况越来越明显，随着那些力量的不断衰竭，她已经无法在战斗中跟卓平分秋色了，她在卓的攻击下，受到击中的次数越来越多。

尽管每次她都有还手，但是浑身的伤口并没有给卓带来致命的伤害，他整个人看起来还是要被余念好一些。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如果继续这样消耗下去，当所有的力量全部枯竭的时候，自己就再也没有还手之力了，那么所有人的努力和牺牲就会付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