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村口的临时车站，褚奶奶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坐在车站捂着脸哭了起来。

她为这个家操劳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地把儿子拉扯大，到头来被儿子当成货品送掉，连吃一顿从未吃过的饭菜都被嫌弃……她这几十年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褚郁站在一旁，沉默着，等褚奶奶哭得差不多了，才蹲下来，“奶奶，离开是最好的选择，这是一个新的开始，您再难过，也无法改变他们，何必浪费自己的眼泪？”

“是啊，我哭又有什么用……我都半个身子进棺材的人了，哪还有什么新的开始啊……”

本以为褚奶奶真的想清楚了，听到她后半句话，褚郁眉头皱得更紧了。

“为何没有？如今人类的寿命最高已经超过百年，您还有几十年的时间，怎么不算新的开始？”

褚奶奶笑了笑，没把褚郁的话放在心上。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她早就知道自己一身病，活不了那么长久，现在也绝对不能成为褚郁的累赘。

褚奶奶握住褚郁的手，笑道：“小郁啊，你一个人走吧，奶奶存折里还有点钱，你全拿走，走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了！”

“奶奶，您这是何意？我一个人走了，您怎么办？”

褚郁没想到褚奶奶会让她一个人离开。

褚奶奶是原主临死前唯一的执念，若是她孤身一人离开，褚奶奶如何生活？“我啊，本来就是快死的人了，干脆找个地方等死得了！”

褚奶奶苦涩地笑着。

褚郁反手握住褚奶奶，“您还不会死，您忘了，我现在是医者，被村民们称为神医，您身上那些小问题有何难？多喝几副药便可痊愈。”

痊愈？哪有这么简单？褚奶奶摇头失笑，还是坚定地想让褚郁一个人走。

见软的说不通，褚郁也冷着脸：“您让我一个人走，置我于何地？不知情的人会如何说我？说我不孝，说我忘恩负义……”

“这……”

褚奶奶只想着让褚郁摆脱褚三东，一时忽略了人言可畏。

“再者，我想要彻底脱离褚三东，必须要转移户口，而我年纪尚轻，不能成为户主，只能将户口挂在您的名下，而我要是离您而去，那我就不仅仅需要承担流言，还要负法律责任，您是想害我一辈子抬不起头吗？”

褚郁的话越说越严重，吓得褚奶奶脸色大变，忙解释道：“不不不……小郁，奶奶没有这个意思的！”

“没有这个意思，那就听我的。”

褚郁态度坚决。

褚奶奶重重叹了口气，沉默半晌，才点头，“小郁，是奶奶对不起你，是我们褚家对不起你啊……”

我们褚家？这不是褚郁听到的第一个道歉，而这个字眼更是引人注意。

褚郁似笑非笑地问：“‘我们褚家’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就不是褚家人？”

“现……现在不是了。”

褚奶奶微笑着回答，但眼神闪躲，不敢看褚郁。

看样子，褚奶奶多少知道褚郁的身世。

褚郁并没有问，更不可能搜魂——以褚奶奶现在的体质，一旦搜魂，必死无疑。

只有等褚奶奶自己说了。

还没等到大巴车，商少琮就派人来接他们。

褚郁租的房子就在镇上，一楼带庭院，距离枫水中学不远，一方面方便褚郁上学，一方面方便褚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