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别扭了，小蕾这孩子很好，她今天晚上听说你不想回去，才故意说自己伤口的事情，这孩子聪明着呢。”

孙氏的声音压得低，但在安静的夜里，罗兴蕾听得一清二楚

。

“哎……”

关小妮重重叹了一口气，“我就是心里……想到她之前说的那番话，难受。”

“那个时候她才多大？一个三岁的孩子，再说你家那些人，哪一个是省油的灯？他们在小蕾面前乱说几句，她一个孩子自然就当真了，你怎么就这么倔强。”

关小妮的声音闷闷的，“娘，你知道的有些事情经不起考验，她才三岁，那么小一点，在别人挑拨几句，就要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我这心里……不好受。”

“有什么不好受的，一个三岁的孩子，你还真要跟她记一辈子的仇？从你将她抱回去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是你的孩子，她能遇到你也是缘分，好好待她，这几年你对她不管

不问的，她一直跟着你小姑子，现在小姑子嫁人了，以后她在罗家除了你们还有谁疼？”

“我知道了。”

“爱福性子闷，他一个男人家的，也不容易发生这些事情，平常对兴梅也是那样，小蕾这几年一直跟着你小姑子，爱福恐怕一直都觉得小蕾过得不错。”

“在爱福面前，家婆就算再有不满，也不会做得太过份，但到底是个男人，也会经常不在家。”

关小妮轻声说完后又道：“那天看到她满脸血，真的吓到我了，我怕她就这样

离我而去。”

孙氏语气中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能活着就是万幸，我听二妮说了当时的场景，这要是真砍头上，那就是一条命。”

“是呀，幸亏孩子机灵，想想都后怕，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会好好待她的，视如已出。”

关小妮保证。

孙氏小声斥责，“她就是你的女儿，十月怀胎生的，没人比你更清楚。”

“恩，我知道。”

关小妮重重点头，说到这会儿，关小妮慢慢起身摸了一下罗兴蕾的头，发现额头上都是汗，有些惊，动作很轻柔，声音压低，“这孩子额头都是汗，也不知

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只怕是孩子身子太虚了，好好的一个孩子，在你家婆手底下，看给折磨成什么样了，男孩女孩有什么不一样的，真是……”

孙氏很不满赵氏的重男轻女的行为。

关小妮已经借着外面一点点月色，摸黑下地，“娘说的是，得亏二嫂遇到了您这样一个好婆婆，若放在罗家，怕是活不下去。”

“女人嫁到夫人本就有很多束缚，都是女人，我也从她那个时候过来的，你二嫂这些年因为孩子的事情，心里也不痛快，我只能尽量保证她不吃亏，私下里还是要她自己立

得起来才行，没人能护得了她一辈子，我这老骨头万一走了，你大嫂，三嫂，怕是对你二嫂不会手下留情。”

孙氏的声音很轻。

关小妮已经下炕，摸到了木盆边，拿着巾帕投了投，然后又慢慢走到炕头，给罗兴蕾脸上好好擦了一下，这才小声接话，“个人有个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