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堂总堂之中，有兄弟晨来看见二当家从池恒房中离开，她当时髻发散乱，衣衫不整，很难令人不想歪。

季红英见大伙儿成天窸窸窣窣谈论着什么，稍微打听了一下，没想到竟是这回事。

她不避讳与池恒有夫妻之实，也从无高攀芦荻山庄之意，昨夜之事，只当美梦一场。

反倒是池恒，远没有季红英豁达，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

过去他心中只有练武，开了荤以后，心中便多了一个季红英。

池恒如常在大院内与吉利兄弟切磋，一见季红英到大门外与报信的兄弟“亲密交谈”

，一双眼睛快要“长”

到她身上了。

幸亏吉利兄弟知道分寸，不然他早被一刀捅死了。

池恒无精打采地收了剑，吉利兄弟看热闹不嫌事大，围到他身边调侃：“怎么样？咱们二当家……滋味不错吧？”

“胡，胡说什么？”

池恒面子薄，马上从脸颊红到了耳根。

“二当家自己都承认了，你就别瞒了。”

大利拍了拍他的肩膀取笑。

池恒眺着院外的季红英，想起夜里巫山共赴，恣意无度，欢愉达旦，心上便如群蚁爬过似的，又麻又乱。

若是露水姻缘，他还能学着不在乎。

偏生他看见床上落红，知道她未经人事，心里便纠结多了。

什么“大夫君二夫君”

，全是谎言。

“你们二当家，当真已经嫁给你们大当家了？”

池恒没有勇气当面问她，只好迂回地探问她的私事。

“当然没有。”

大吉给了他一个“你还有机会”

的鼓励眼色，“成婚的消息还是二当家让大伙儿散播出去的呢！

她来龙虎堂那一年，还没及笄，她怕年纪太小难以服众，就说自己和大当家成婚了。”

池恒一听，心里头莫名高兴。

至于为何高兴，他大概还没真正想明白。

此刻，季红英径直向池恒走过来，池恒紧张得手足无措，紧握“白月”

。

“我们谈谈。”

她如是说。

“好。”

他比她更像个小媳妇，跟随她一路进了“闺房”

。

季红英的房间不是想象中的雅阁，而是一排炕，没有镜匣妆奁，只有一些文书和兵刃。

她可以不把自己当女人，但他无法继续把她看成男人。

他确实欺负了她，理应负责。

然而季红英却像个没事人一样邀他坐下，从上锁的匣子掏出一张契据，随后又另立新契，放在池恒面前。

“这是棉城怡春院的契据，签了它，我们之间的事一笔勾销。”

季红英似乎又想到什么，补充了一句，“不用付钱，签上就行，只是年月必须写去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