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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朋友中,英文忠厚而幽默,我很爱他。
他供职于我的家乡的那个州城里,文人都知道他,尤其乡里的那些作者、读者,地里的萝卜长青长白了,红薯真红了,就记起了他。
但州城所有商店的营业员不知道,因为他不讲究穿,也没有以漂亮的媳妇而给人炫耀的意识,每次与妻子相隔了距离去商店,他总蹴在门口台阶上吸纸烟。
前些年我进商州,找的是何丹萌,后来何丹萌调走了,那间霉而黑的屋里接替的是他,我就又找他。
那间屋子一直住文人,且两位主人都给我备有被褥,我觉得我与这间屋子有缘分,曾一次梦里梦到几百年前这
块地方就是我家的。
每次去,方英文说:“元春又省亲了?”
我说:“再投奔梁山嘛!”
我回乡的样子很野,挎包里塞一件换洗衣裳,装一册《道德经》一册《诸葛神数》,两条纸烟,牙刷和钢笔全在口袋了,一下车进商州,喜欢买囫囵一张“锅盔”
大饼,一边走一边拧着吃,见着他,手里还剩多半张,他总要说:我给你照张相!
但他没有照相机,多年来还是没有。
他儿子两岁,要儿子看着我,问:“他是谁?”
儿子说:“贾平凹!”
他说:“小孩不能叫大人名!
你重说。”
儿子说:“是人。”
他于是说:“我这儿子是哲学家呀,是现代派呀!
他虽然刚才叫你名字,可证明你名字老幼皆知嘛!”
住下的这个夜里,他必然就开始攻击我的文章,朗读他的文章,直朗读得我的头枕在床头昏迷了,他说:“你不会欣赏!”
把被子替我掖好,就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就来打门,端一杯奶和两根麻花要我吃。
我正要感激他,他从口袋又拿出那文章从头又念,连标点也念。
我说:“还好。”
他说:“不好,是麻花好。